馬克還住南部時,有一回馬媽和我對他惡作劇。我們躲在別的房間,假裝不在家,偷偷觀察他的反應。我以為當他發現家裡沒半條人影,心裡一定慌得像大海裡盪舟。我甚至巴望聽到他哭爹喊娘的聲音。人哪,老是喜歡從被需要的程度來衡量自己的重要,即使父母對小孩也不例外。
馬克還住南部時,有一回馬媽和我對他惡作劇。我們躲在別的房間,假裝不在家,偷偷觀察他的反應。我以為當他發現家裡沒半條人影,心裡一定慌得像大海裡盪舟。我甚至巴望聽到他哭爹喊娘的聲音。人哪,老是喜歡從被需要的程度來衡量自己的重要,即使父母對小孩也不例外。
小時候的我對搬家的渴望就像金門高梁一樣濃烈。我厭倦了和兩個姊姊同擠一房,共用衣櫃,還得利用晚飯上桌前的空檔,在餐桌上寫完功課。升上國三那年暑假,我的願望終於實現。雖然只是搬到隔三條街的位置,但我擁有了自己的房間、可以分類收納的衣櫥,以及一張五米長的大書桌。
在馬克還聽不懂海綿寶寶鬼叫之前,《企鵝家族》是他最喜歡的卡通。
主角Pingu是一隻愛發脾氣卻心地善良的企鵝,和家人住在南極洲的冰屋。卡通內容講述牠和家人及朋友間發生的趣事,寓教於樂,短短五分鐘的單元劇往往傳遞了許多諸如愛、友情、分享等抽象的人生大道理。儘管各角色間所說的是「企鵝語」,卻能透過豐富的肢體動作和觀眾的心靈直接對話。
如果要從馬克和我的合照中挑出題為「父愛」的相片,馬媽會毫不遲疑地指向馬克躺在我胸口上睡著的那張。
那是一個暮春假日的午後,南部的空氣已經有了鼓燥的端倪,馬克才五個月大,趴在床上,翹著一顆比例不協調的大頭,圓滾滾的手腳像青蛙般游動。他的目標是日本姨婆送給他的豌豆莢,那是一個彎月狀的青綠布包,打開拉鍊裡頭含著三顆不同顏色的布球。他使勁地划手,踢腿,可是卻只能像紙風車般原地打轉,弄得滿身大汗。
馬克出生後頭兩年我們和我老爸老媽住在一起,三代同堂的家庭,這是中國人普遍嚮往的天倫之樂。那樂趣如人飲水,滋味各有不同。老人家享受含飴弄孫的快活,藉此尋回年輕的心境,那是打再多肉毒桿菌也得不到的效果。我和馬媽則在照料小孩之餘,還能享受些許便利和自由,比方趁馬克熟睡後去看午夜場電影,而不必擔心他忽然驚醒,或有歹人闖空門。
至於馬克,家裡人口越多,他的玩伴越多,加上身為長孫,阿公阿嬤對他幾乎有求必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