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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陽朔,桂林人心中難掩酸意。對他們來說,陽朔不過是個小縣城,哪及得上桂林的大方和綺麗,偏偏遊客們愛把假期耗在陽朔,只留點歸途給桂林。一個桂林的出租車師傅嗤之以鼻地說,陽朔人太屌,屌得沒半點道理。

這個道理在每個旅人走進陽朔後立見分明,看來只有桂林人老死認不清。

陽朔鎮的歷史悠遠,秦代已有人煙,隋朝定名陽朔,由於位於豐饒的丘陵地,自古即是整個區域的政治和經濟重心。人稱陽朔有四多—山多、水多、橋多、井多。古鎮群山環抱,漓江依城滂流,加上城裡湖塘星羅棋布,古樸的石橋或木橋隨意可見,而看似尋常家院裡的泥井,可能已汲取過千年的水泉。



縣城雖小,卻小得特色,單單一條幾百公尺的西街,我來回走了四天也不嫌膩。整條西街以石板砌成,兩側排滿古樸的青瓦建築,販售各種民族藝品,異國料理,以及越夜越暢銷的啤酒和威士忌。說它像曼谷考山路嗎?又多了點歷史韻味。說它像九份老街嗎?又多了點西洋風情。我們落腳的飯店就在西街口,由於地利之便,我們喜歡在午寐後信步溜達,逛一些獨特商舖,買點別出心栽的紀念品,像臉譜開罐器、牛骨西洋棋、生肖手工木筷等;或者在夜深時挨著凍出來打牙祭,學西班牙人在睡前鼓足一張肚皮。



第二天,我們租輛單騎,雇個嚮導,朝遇龍河畔的碼頭前進(註1)。遇龍河全長44公里,又名小漓江,景緻自然不在話下,尤其從遇龍橋到工農橋這段15公里的水路,更是整條河的精華。我們選擇中途的驛馬為起點,搭著竹筏順流緩緩漂下,沿途經過十來個農民為了引河水灌溉而築起的「壩子」。當竹筏越過壩子時,由於水位的高低差,會半身斜插入水,待整艘竹筏跌下較低的水面時再浮起,過程中帶點驚險和刺激,也是河漂一趣。時值冬季枯水,有些壩子衝不過,篙夫還得下水推筏。我們一邊欣賞無邊際的原野山色,一邊聆聽篙夫引吭慨歌,歌聲雖然嘔啞,卻分外應景。



中午在月亮山附近用了簡單的農家膳,隨後前往鑑山寺和大榕樹風景區。馬克在大榕樹旁看到一對妝扮成齊天大聖的小猴子,恰好西遊記是他鍾情的小說,於是巴望著能和「大聖」合影。有一隻「大聖」很淘氣,不肯乖乖拍照,拿著金箍棒猛戳馬克臉皮。回程循著桂荔公路北上,沿途峰巒連綿,活像一條劍龍的背脊,而幾乎每座奇峰怪岩都深含寓趣,如八戒曬肚、金貓出洞、駱駝過江。長約八公里的公路上風景秀麗,偶有老農牽頭水牛徐徐走過,恬淡宜人的景色美得像幅圖畫,因此享有十里畫廊的美譽。遺憾的是沿路大小車輛奔馳,震耳的喇叭和濃濁的廢氣擾了一幅如詩如畫的美景。



入夜的陽朔除了西街泡吧之外,也有許多獨特的活動,如觀賞魚鷹捕魚或印象劉三姊(註2)。後者打著張藝謀的名氣和漓江的山水實景,狂吸了不少金銀。實際表演動員逾六百名演員,舞台是超過兩平方公里的河面,伴著悠揚撼人的樂音,交替著江上如夢似幻、五光十色的劇情。就算不理解故事內容也不打緊,豐富詭譎的聲光效果就足夠深存「印象」,久久迴盪不去。



陽朔公園裡有一座獨立小山,名為西郎山,登上峰頂約二十分鐘,可以鳥瞰整個陽朔古鎮和漓江掠影。離江邊不遠的縣前街上座落著一幢青瓦粉牆的房舍,那是國畫大師徐悲鴻於1935年到1938年的故居,如今展示了大師在此生活的紀錄及一生經歷的圖片。

最後談談飲食。著名的陽朔啤酒魚通常由鯉魚或劍骨魚烹煮而成,雖然西街的許多餐廳裡皆備此菜色,但我推薦麗景酒店的餐廳(註3),不只美味更具實惠,一頓菜飯的價格甚至比外頭亂削觀光客荷包的餐館還便宜。此外,「沒有飯店」的大清風格以及「原始人」風味一絕的烤雞,都值得親身體驗。

桂林山水甲天下,陽朔堪稱甲桂林。或許對不起桂林人,但即便是針對旅行的樂趣而言,這句詩也說進我的心坎底。


註1:單車每人每天5元(當地人的價格)。嚮導一天20元,可以請她別繞去土產店,再多給她點小費(10~20元)。河漂一筏120元,可乘兩人。
註2:劉三姊門票價格混亂,公定價為188元,我們最低殺到了130元(含車資)。
註3:麗景酒店位於西街口,為一家三星級旅館。住宿一晚238元,二晚218元,三晚以上 198元。含早餐。


進入陽朔的相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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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尼黑回來不到兩個禮拜,我又得跑一趟香港和南中國,一來為了參加兩大品牌的個別訓練課程,另一方面也順道拜訪其他客戶,為下半年和明年的訂單鋪路。

為了精簡天數,我一直到出發前兩天才把最後的時間和客戶敲定,並委託幹練的李姊代訂機票和旅館。週日下午赴港,週四晚上返台,期間三個半的白天,我將拜訪九個客戶,行程從香港、深圳、廣州到南京。看著麻密的行程表,助理調侃我出國前量一下體重,看看這回又會瘦幾公斤?

接下來我簡略地紀錄一下這幾個城市的行腳:

香港—今年第五度赴港。兩岸直航後,我不認為對香港將釀成任何危機,香港主要的成長動力—金融、零售、觀光和貿易—皆不仰臺灣人的鼻息。兩天的拜訪行程,東至九龍灣,西至荔枝角,南至砲台山,全仰賴綿密的地鐵暢行。少了同伴的熱鬧,香港街頭兀自燈紅酒綠,遊人川流不息。一杯許留山的芒椰雪蛤爽已經成為我在香港的例行點心,尖沙嘴的糖朝也是每回必定光顧的餐廳。我看香港,雖然不像遇見巴黎般一見鍾情,但也逐漸萌生好意。只是街頭上經常瀰漫一股餿油味兒,誰叫香港三五步就一家餐廳!

深圳—來深圳三回了,頭一遭看到羅湖火車站前人煙稀疏,據說大家全跑去北京看奧運了。對於這個改革開放的奇蹟,我一直興致缺缺,無心溜達。或許是奔波了一整天,喪失了警覺心,我一出羅湖火車站就上了拉車的當,他不過把我從車站東門載到西門的下榻旅館,居然索價一百元人民幣!出門覓晚餐時遇到流鶯,吱吱喳喳地黏了我五十公尺。路邊買的可口可樂像藥水,該不會連可樂也是仿冒品!?(註1)

廣州—我對廣州素有好感,但這回來廣州像朵飄忽的雲彩,只逗留了一個下午便乘風而去。廣州東地鐵站搞得像機場一樣寬敞鮮明,而廣州白雲機場則活像個旅館大廳。貴賓室的餐點只有飲料、包子和餅乾,比桃園機場的環亞貴賓室還遜。(註2)

南京—機場內大大方方地掛著「歡迎台灣同胞」的紅布條,在兩岸的份量上,南京證明了自己的地位與北京、上海、廈門和廣州齊名。這是一個綠意盎然的城市,我落腳的中山北路飯店前還有好幾排國民黨定都時種下的法國梧桐樹,大器的枝幹向四周伸展,為南京這座四面環山的大火爐提供了一片涼爽的綠蔭。不過,有人主張為了改善市中心的交通,這些樹,該砍!(註3)

附帶一提,為了奧運,整個中國都在搞「文明」。計程車內的廣播劇不時提醒市民主動排隊、不隨地吐痰;路邊的標語寫著「你出力我出力文明城市齊努力」。奧運給中國最大的刺激,就是讓中國人發現原來他們是如此不文明,需要那麼多的叮嚀和教育。


註1:從香港尖東總站可搭火車至羅湖。下車後,先出香港關哨,往前行再入中國關哨,其後便是深圳火車站。
註2:深圳到廣州最快且最經濟的方式是搭火車,時間只需一個小時,票價為人民幣75元。若撘計程車的話,價格約600元,且高速公路虎門段極容易塞車。廣州市區離白雲機場約一個小時,搭計程車約250元。
註3:南京機場離市區約50分鐘,計程車資約150元。機場門口有大巴通往市區,票價2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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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2006年的統計,廣州市的人均GDP超過一萬美金(註1),是內地最早進入「發達狀態」的城市。

它的發達得歸功於得天獨厚的地理。由於綿密的珠江水道在此匯聚,將廣州灌溉成一個大穀倉,自古享有「穗城」的美譽。唐朝以降,它是海上絲路的起程港,由此出航的商船遠達阿拉伯半島南端的葉門,並與當時的東羅馬帝國、大食和波斯建立貿易網絡。清朝盛年,乾隆皇帝詔令廣州為全國唯一對外通商口岸,自此廣州獨攬中國外貿,成為世界第三大城(僅次於北京和倫敦),經濟硬實力空前絕後。今天的廣州,受惠於鄧小平的開放政策(註2),成為一個汽車、石化和電子產業高度發達的工業化都市,人均所得冠於全國。



廣州城不止多金,更兼含濃郁的文化。它長於歷史,早在秦始皇設郡治縣前,當地的百越族已經活動了一千多年;它富於文采,六榕寺裡留有王勃的碑文,門楣上懸著蘇東坡遒勁的筆力(註3);它深於佛理,城裡遍滿名寺古剎,光孝寺裡遺有禪宗六祖早期沉潛的行跡;它凜於起義,黃花崗七十二烈士的墓碑簡樸肅穆,伴隨著中山先生的手栽青松和題字「浩氣長存」。憑著這幾點,上海再怎麼裝腔作勢也相形見絀,深圳再怎麼改頭換面也自慚形穢了。

對03年初到廣州的我來說,它就像一個家風嚴謹的豪門子弟,富貴卻又脫於俗氣,文雅卻不流於矯情。在廣州城最熱鬧的商業街—北京路—整條路上有好幾家新華書局,恰足以見證這綹中雍風雅的氣質。走進書店,最令我訝異的是汗牛充棟的兒童讀物,包括各種腦力開發和數理語文的學習材料等。與其說中國父母重視孩子的發展教育,倒不如說在一胎化政策的影響下,每個小孩都是父母的心肝寶貝,都值得千斤萬金重點培育。

一路朝南走向珠江,河岸上有位年輕畫師為過路的遊客素描人像,索價三十。原本躍躍欲試,但當時猶有幾名外國遊客排隊等候,礙於時間有限只好作罷。聽說珠江的美在夜裡更看得清,於是預購了船票,靜候夜色降臨。等待的空檔中光顧了大同酒家,長久以來它便以烹調技藝高超而遠近馳名,滿懷期待地點了曾獲國家金鼎獎的化皮乳豬,上菜時發現它居然是冷盤,儼如中午殘留的菜色。探詢服務員後,她竟回說冷的更添美味,這種服務態度直讓人不敢恭維。



用餐後,沿著珠江徐徐散步回碼頭。遠遠瞧見了個小弟,殷勤地向人們兜售籃子裡的鮮花。當他走到我跟前時,我並不搭理,因為擔心一買花後,旁邊那些虎視眈眈的賣紀念照,賣口香糖的全蜂擁而來。不過,賣花小弟一路跟著我們,反覆地說:「先生,買朵花唄,只要兩元!」最後,我耐不過他的央求,摸出一張印著「五」的紙鈔給他,還叫他不用找了,並逕自取走他手中的玫瑰花。本以為功德圓滿,結果賣花小弟箭歩跟上,說:「先生,不夠呀!」我頓時後悔,心想,給了一片乳酪,果然肖想起整杯牛奶了。於是走得更急,小弟也跟得越緊,喘呼呼地說:「先生,只給五角,不夠啊!」搞了半天,原來是我自個兒鬧了笑話。

呵,美麗的風景隨著時間逐漸褪色,反倒是一些滑稽的小插曲,成了歷久彌新的記憶。



註1:按照戶籍人口計算,廣州人均GDP為11,000美金;按照常住人口計算則為7,800美金。同年依常住人口計算,北京人均GDP為6,210美金,上海人均GDP為7,200美金。
註2:1979年開放的四個特區深圳、珠海、汕頭和廈門,其中有三個在廣東省。廣州則於1984年列為沿海開放城市之ㄧ。
註3:王勃(AD650 ~ 676),初唐四傑之ㄧ。相傳王勃來到廣州,應寶莊嚴寺主持之邀,揮毫寫下了《廣州寶莊嚴寺舍利塔記》。寶莊嚴寺即今日的六榕寺,後來因蘇軾所題之「六榕」二字而更名。
註4:當初的照片因電腦中毒而全數消失,以上照片均取自Wikip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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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一個城市像上海崛起得那麼迅速。一百五十多年前,她還是個聚集了五百人的英國小租界,更早的時候,她只是個籍籍無名的小漁村。今天,她搖身成為中國最奢華的城市,也是全球首區一指的大都會。


(圖片取自Wikipedia)

她賴以茁壯的奶水絕大部分來於母親的苦難。1842年鴉片戰爭後五口通商,上海成為最大的鴉片進口中心,攫獲了鉅額利潤;隨後的太平天國之亂,毀損的漕運無力輸送上京的糧食,因而轉走海路北運,開創了上海的港埠規模;抗戰時期,她是日本對華政策中的重要經濟據點,帝國軍火和物資的主要吐納口;文革期間,中國經濟嚴重衰退,但由於「全國保上海」,她的經濟成長每年仍以二位數高速馳飛。上海唯一的遺憾,也是鄧小平最大的遺憾,就是搞經濟特區時沒有加入上海,因此整個八○年代南方的廣東摩拳霍霍,金光閃閃,上海卻勒緊褲帶,灰頭土臉。那是她最晦氣的十年,最黯淡的十年。九○年代,鄧小平千叮萬囑,要求積極開發浦東,抓緊上海這張最後的王牌。此後,她像一個初脫桎梏,飢腸轆轆的囚客,狼吞了全球各大政府和企業的龐大資金,並將「東方之珠」這塊招牌,毫不客氣地從香港手中迅速奪回。

我一整天穿梭在徐家匯和淮海路的摩天大樓之間,細數辦公室的風景,其實與台北和香港相差無幾。從客戶的落地窗外放眼望去,像遠企大樓般嶄新氣派的高樓比比皆是。聽開車的師傅說,02年友人在徐家匯買的小公寓,至去年底已經翻了五番,一年漲一倍。這聽來像是八、九○年代的台灣故事,如今在上海以更空前的規模上演。在這樣一塊寸土寸金的城市,每一平方米都得精心算計,因此她不如北京的大器,卻勝於精巧,不如深圳的新穎,卻更富有魅力。在上海,我聞不到魚腥和銅臭,我只聞到星巴克那濃得做作的咖啡味道,以及與打扮時髦的陌路女子錯身時撲鼻的香水氣息。


(圖片取自Wikipedia)

「姓社還是姓資?」入夜後我站在光彩繽紛的外灘上,倏地想起鄧小平92南巡時在上海問的這個問題。隔著黃浦江,一邊是金碧輝煌的萬國建築博覽群,另一邊是五光十色的陸家嘴金融貿易區,古典的西洋樓宇和現代的摩天大廈相互輝映,交織了夜上海的繁榮和華麗。聽說台北的101大樓有七種燈光,每天都身披不同顏色的睡衣,眼前東方明珠塔的霓虹則有千種變化,隨時可以妝抹不同風情。若想從外灘悠閒地觀賞浦東夜景,不妨到和平飯店屋頂的花園酒吧小酌一杯。姓社?姓資?在這裡絕對可以找到答案。

千年歷史看北京,百年歷史看上海。從百年前的小漁村,清末民初的十里洋場,到今天財星五百大企業的中國總部,上海像個初生兒般,一瞑大一吋。這幾年,上海的變化越來越大。金茂大廈已經不稀奇了,原本和101大樓互爭高低的上海環球金融中心將於月底竣工,目前上海市還要規劃一棟更高聳的摩天大廈,將命名為「上海中心」。有人說,上海三個月的成長相當於美國的一年。(註1) 她的發展速度不只令外國商客驚奇,連當地人也備感壓力。

回到桃園機場,夜幕才剛降下卻人煙稀疏。我走向清冷的計程車招呼站,看見五六輛小黃排隊等著,忽然想起走出虹橋機場時看到數百人大排長龍,當時我以為那隊伍正等著公交車,直到坐進同事預先安排好的車子,一聽廣播說虹橋機場還急需兩百輛計程車,我才豁然明白。

一邊是車等人,一邊是人等車。我想,這是每個過客上海的台灣人心中相同的唏噓!



註1:渣打銀行資深經濟學家王誌浩以1980為起,比較60個國家的GDP成長速度,換算出一套「中國年」表,表中列出中國一年的成長相當於美國的四年,新加坡的兩年,韓國的一年半,排名最末的馬拉威則相當於125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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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趟來北京出差,只遠遠地望了個天壇的頂兒,其他像天安門、頤和園、鳥巢等景色,連個影子也沒瞧見!因此,這篇文章要不寫得籠統乏味,要不得轉個彎來寫。當地的「朋友」說:「十月滿山秋葉紅,那才是逛北京的好時節。這回不看歷史古蹟,倒來嚐嚐老北京菜的味道!」我也從善如流,就寫寫北京餐館裡頭的滋味。

先說我在北京嚐的第一頓「滋味」—便宜坊烤鴨店。說起北京烤鴨,大家只聞全聚德,卻不知便宜坊才是最老牌的烤鴨料理。話說這烤鴨原先是杭州菜,明永樂年間(1416年),一位南方商販於北京菜市場裡開始賣起活鴨活雞的批發生意,也兼作烤鴨和桶子雞等料理,架起了「便宜坊」這塊招牌的濫觴。後來於清咸豐年間(1855年),一位王姓商人夥同幾位老便宜坊的伙計,於前門外鮮魚口開設了另一家便宜坊,烤出爐的鴨子比老字號的還美味,生意也越作越旺,這便是目前京城裡大名鼎鼎的便宜坊。



雖名為便宜坊,這一頓飯吃下來可不便宜,我們四個人點了烤鴨、鹽水鴨肝、芥末鴨掌、水晶鴨舌、干燒鴨四寶,還有一壺極品二鍋頭,要價總共一千七百大洋(約七千多元新台幣)。全聚德的鴨是以掛爐燒烤,便宜坊的鴨則採悶爐調理,兩者手法不同,風味各異。我夾了片金黃鴨皮,沾了佐料入口,果然香酥可口,至於鴨肉,更不在話下。其他如透明滑脆的芥末鴨掌,又如利用鴨內臟炒成的干燒鴨四寶,風味皆堪稱一絕。在台灣我只會在港式燒臘店裡點個脆皮鴨便當,沒想到透過北京師傅的巧手和創意,一隻簡單的鴨竟也能成為色香味俱全的全鴨席。

在北京的第二個晚上,我們打算前往崇文門外大街上的老北京炸醬麵大王,招牌似乎就在不遠處閃爍,朋友說:「北京的路,看得到目的,但你走唄!」一聽這話,我倏地想起從飛機上鳥瞰北京城的街道,就像棋盤一樣筆直整齊。好不容易攔了輛「出租車」(計程車)前往麵館,一登門光顧,滿堂的夥計們立刻操著京腔,殷勤地大喊:「來了,您哪!」夥計們身穿對襟兒衣裳,流利勤快地穿梭在麻密的方桌板凳之間,羼雜著字正腔圓的問候聲,一副京味十足,看在我這外地人的眼中,也鮮味十足。



朋友二話不說,先叫店小二端來三碗豆汁。豆汁是北京歷史悠久的小吃,據說在宋朝早已流傳,乾隆時更列為御膳。它以綠豆渣發酵製成,外觀像豆漿,味道卻大異其趣。愛它的人說:「得味在酸鹹之外,食者自知,可謂精妙絕倫。」然而初嚐的人大多和我有一致的感受,又酸又淡,難以下喉。有人說捏著鼻子喝上兩婉後就會愛上它了,我連第二口都猶豫不決,更遑論兩碗。喝豆汁時得搭配像油條的焦圈和醃著辣椒油的鹹菜,這兩項配菜的味道倒還不錯。

朋友說:「今天不吃好,但求嚐個味!」於是道地的北京小吃輪番上桌,其中有用內臟碎末勾欠成的「炒肝」、牛肚絲滾水穿燙後淋上芝麻醬的「爆肚」、炸喬麥麵餅沾蒜汁的「灌腸」、裹著絞肉的「炸茄盒」、與豆汁風味雷同的「麻豆腐」、冰鎮白菜佐芥末醬的「芥末墩」、慈禧愛吃的甜品「豌豆黃」。此外,還有許多我漏記了名字的菜餚。對我這個外鄉人來說,除了芥末墩,沒有一樣菜開胃。最後,我們各來了一碗炸醬麵,上麵之前,店小二將八盤小碟子上的涼菜逐一倒入碗中,由食客自行和醬。炸醬麵的口味偏鹹,肉香也稍淡了些,不過看了夥計先前俐落的倒菜身手,與其說是為了吃麵,倒不如說是為了看一場上菜秀。可惜我沒有錄影,只好讓讀者們有機會親身體驗。

這趟北京行,沒看到什麼千年古蹟,反而嚐了不少百年風味。雖然與我原先的期待不同,但也別具一番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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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禮拜和一個國際品牌搭上線,隔天立刻飛往香港登門拜訪,如此的效率和機動連客戶也大感吃驚。我在飛機上一邊讀著Thomas L. Friedman討論全球化趨勢的暢銷著作《世界是平的》,一邊想著既然世界變平了,移動速度當然得加快許多。


(圖片來源:香港貿發局)

就某種認知來說,我在香港並不覺得世界是「平」的。她是全球高樓大廈密度最高的都會,從太平山上俯瞰或從維多利亞港口環視一圈,就算是曼哈頓的紐約客也會瞠目結舌。荷蘭人填海擴地,香港人築天造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下來,香港人垂直移動的時間肯定遠多於水平移動,等電梯的時間絕對比等紅綠燈還長。

我到香港起碼有六七回,比去花蓮或墾丁的次數還多,然而我對她的熟稔甚至比不上一些萍水相逢的歐洲城市。納悶的是,我欣賞過太平山頂的夜色,看過海洋公園的海豚表演,搭過維多利亞港的渡輪,嚐過半島酒店的下午茶,「壓」過海港城商圈的馬路,但是—我心目中的香港風景,卻活像幅馬賽克拼圖,既零碎又模糊。

第一次遊香江是在小學時的家庭旅遊,之後又因中學的遊學團而去過兩次,然而這幾次遊歷,香港行程都只能算是餐前小菜或飯後甜點,對她的記憶就像玩具堆裡零散的樂高積木,沒個完整的形體。


(圖片來源:香港貿發局)

03年舊曆年間,我因將外派深圳而預先前往內地考察,期間在香港多逗留了幾天,隨意兜了幾圈。當時的香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悶氣,維多利亞港口的風也格外清冽。九七之後,香港的經濟像骨牌般,一張接一張倒下,先有金融風暴,後有禽流感和九一一,造成香港經濟每況愈下,像一個過氣的女角,鎂光燈還再閃著,只是皆從她髮際耳鬢間掠過。屋漏偏逢連夜雨,同年乍春所爆發的「非典」把香江上星微的燈火也吹熄了,女角站在黯淡的舞台上,像一尊蠟像般了無生氣。而由於非典,我也主動撤銷了外派的人事令。

香港敗也中國,成也中國。這幾年受惠於「更緊密貿易安排」(CEPA)所帶來的經濟效益,以及中國開放赴港觀光所衍生的龐大商流,香港的經濟重現生機,股市更於今年突破三萬點。幾次出差過境香港,機場人丁興旺,生意興隆,如同曹董所言,和桃園機場判若雲泥。這回聖誕前夕赴港,長沙灣道散播著熱鬧的節氣,尖沙咀商圈也擠滿了瞎拼的人潮;回到台北,我聽不到銀鈴,也聽不到樂曲,只聽到誰很娘、誰像gay等沒營養的吠吠之音。

以上是我零星拼湊的香港印象,拉拉雜雜沒有主題。或許是因為她離台灣太近,因此書寫映像時難以校準焦距;也或許我從來就不想靠她太近,怕自慚於一塊比台灣還芝麻綠豆的土地,既沒有石油也沒有科技園區,居然比我們多出四分之三的GDP!

無論如何,香港人重新揚眉吐氣,台灣人可得再加油爭氣!


(圖片來源:香港貿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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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原本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漁村,自從1979年鄧小平欽點為經濟特區後,它從此鯉躍龍門,發展一日千里。它雖然比不過香港的浮華,也比不過廣州的內涵,但是在中國的經濟史上,深圳確實值得大大記上一筆。1988年,全中國第一家證券公司在深圳成立;上海證交所成立的隔年,深圳證交所也接著開張。鄧小平兩次南巡,每次談話都爲深圳揭開了新的里程碑,也難怪當小平同志過世,深圳是全中國最傷心的城市。



2003農曆年,我從九龍火車站搭著鄧小平未平的缺憾,頭一回來到深圳。當時羅湖火車站爲了蓋地鐵而搞得烏煙瘴氣,整個廣場像打散的組合積木,也像一幅失序的拼圖。三年後我藉著出差空檔重回故地,人聲依舊鼎沸,空氣渙然一新,中國就是有這手本領,經常帶給人女大十八或士別三日的驚奇。

鄧小平說,改革不能像小腳女人一樣,看準了的,就要大膽地試,大膽地闖。於是,深南大道上的摩天建築就在這種氛圍中一棟接著一棟地冒出來,其中最醒目的是地王大廈,它是深圳第一高樓,在全世界大樓中排行第八。從遠處望去,它其實像根電擊棒,旁邊的農業銀行更像瓶盒裝牛奶,說它們怪異嘛,又有點摩登,說它們突兀嘛,又有點新穎。市政府對面的西武百貨是全深圳最奢華的購物中心,這裡的商品售價和台北101沒有距離,不過和我的口袋倒是有一大段距離。



想檢便宜的電子買家可以到賽格廣場逛逛,裡頭商品多是記憶卡、藍芽耳機、網路攝影機、MP4等小東西。賣場分八層,越底層人潮越多,價格也越便宜,比如索愛的藍芽耳機台灣售價一千五,賽格只賣四百,不過這些當然都是仿冒品,而高額的價差也讓我懷疑這裡是否為Yahoo拍賣上許多電子商品的批貨地。再仔細看各個櫃檯,上頭寫著「歡迎OEM訂單」,就好比義烏的每家小商舖都能搞出口貿易 (註2),我不禁由衷佩服起中國人的搶錢功力!



回頭說深圳地鐵,它於2004年底竣工,是全中國最年輕的地鐵。只要在觸碰式螢幕點選欲前往的站名(註1),投入硬幣或紙鈔,旋即會有一枚像賭場籌碼的玩意兒掉下來,呵,撘過好幾個國家的地鐵,我第一次瞧見這種車票,看來中國人真是想錢想瘋了頭!

對於這個像龍捲風一樣迅速崛起的城市,我其實不帶太多好感。它雖然有新潮的建築,廣闊的綠地,但是站在城市中心,我感覺到它的空洞和空虛。似乎,當微風輕拂,我仍會聞到一股舊時的魚腥。


註1:最低票價人民幣2元,每搭乘超過4個車站加1元,現時最高收費5元。
註2:國內許多10元商店的貨源來自浙江義烏。

進入深圳的相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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