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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蒂岡這個國家很特別,兩個小時就能走完的小城卻悠悠長長左右了歷史兩千年。說它小,它的領土只有0.44平方公里,不到中正紀念堂的兩倍,但如果你願意開放心靈疆界,它的影響力可以無遠弗屆。常有朋友問我,究竟天主教和基督教有什麼差別?我想不妨藉這個機會,簡略地澄清教會的來龍去脈。



當耶穌還好端端活著時曾對當時的門徒伯多祿(Saint Pietro)說:「你是磐石,在你上面我要建立我的教會。」這句話是雙關語,Pietro這個名字意同石頭。耶穌受難後,門徒們在飽受迫害的環境下創立了教會的雛型,後來透過保祿(Saint Paulo)的熱心傳楊,逐漸在羅馬帝國奠基,而伯多祿也成了第一位教宗。這兩個人是初期教會的最大功臣,因此當其他聖人聖女只能站在大教堂的屋簷上時,他們有資格站在梵蒂崗廣場兩邊。

早先羅馬帝國信奉的國教是萬神教,一直到西元313年君士坦丁大帝解除教禁,並尊天主教為國教後,教會蓬勃發展。西元十三世紀,羅馬教宗的權力達到顛峰,凡歐洲諸國有談不攏的糾紛,他就出面仲裁,偶有桀驁難馴的君主挑戰教宗權威,最後都向他下跪低頭。教會的組織也越來越龐大,需要巨額金錢來維持日常運作,於是各地主教向信友徵納稅金上繳羅馬教廷,且為了替聖伯多祿大教堂(建於1506年,1626年完工)募款,當時甚至有教士慫恿百姓:「當一塊銅錢投入奉獻箱時的一響,一個靈魂便升上天堂。」也難怪我在哥廷根的St. Jacobi看到教堂中央懸著一個大鐵盆,信徒在屋頂上投下的錢幣會落在鐵盆裡,並敲出噹一聲巨響。(閱讀Göttingen:好好唸書才可以吻我)



當時教會內不少有識之士對這種荒誕行徑深感痛心,人民的怨聲也越來越長,也因此馬丁路德(Martin Luther, 1483)才會忍無可忍地說:「要是教宗知道那些傳道者以赦罪之名征稅,我相信他寧願看到聖伯多祿大殿化為灰燼,也不願意這座聖殿是蓋在他羊群的血肉上。」。1517年,馬丁路德在威騰堡(Wittenberg)教堂的大門上張貼了《九十五條抗議狀》,起初他並無意分裂教會,只是希望透過神學辯論來促進教會革新,但後來他和教宗的關係越來越僵,甚至燒毀教宗的詔諭,至此覆水難收,路德被開除教籍,從帝國中驅逐出境,而宗教改革的聲浪也如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可憐的百姓在接下來數年經歷了如法國大革命般的恐怖廝殺,那些宗教改革的推手有些是滿腔理想,有些則心懷鬼胎,目的都是為了擺脫羅馬教會的控制。分裂出來的新教會有許多派別,如路德教派、克爾文教派等,統稱基督新教,而仍以羅馬教宗為首的則稱為天主教。

這便是基督教和天主教分家的由來。或許有人會納悶:既然羅馬教會那麼腐敗,怎麼到今天仍然香火鼎盛呢?前文有提到,馬丁路德並不是唯一看到弊端的人,有些人認為應該堅守一個教會,從內部革新,畢竟耶穌基督沒有墮落,是人墮落了。要改,就從最根本的基礎改起—神職人員的紀律。最具代表性的當屬西班牙的依納爵(Ignazio di Loyola,1491-1556)在1540年所創立的耶穌會,他們嚴守貧窮、服從和守貞的自律精神,奔走整個世界,我們所熟悉的利瑪竇、湯若望和郞世寧等都是耶穌會士。羅馬教廷後來也召開大會(特里騰大公會議,1545~1563),進行徹頭徹尾的檢討,奠定天主教會改革的基礎,後來歷經了半個世紀的努力,改革的成效逐漸彰顯出來。這也是為什麼至今天主教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宗教之一的原因。



也因此當我站在梵蒂崗大廣場時,內心五味雜陳。聖伯祿大教堂—這座天主教會最高的權力中樞—為了它,中古修道士販賣贖罪書,為了它,馬丁路德走出另一條路;但也因著它,羅馬教會有了革新的基礎,因著它,全世界的天主教徒擁有共同的歸屬。

從華麗的大教堂出來後,時近正午,廣場上擠滿了人,引頸盯著一個掛著紫色方巾的小房間瞧,彷彿有什麼熱鬧將要發生。十二點整,群眾一片拍手歡呼,教宗本篤十六世推開了窗戶,陸續用義大利語、英語、德語、法語、西班牙語向群眾發表簡短的演說,那真是令人驚奇興奮的一刻。



走出梵蒂岡後,我激動的心情漸趨平靜,想起了耶穌的話:「你們求,必要給你們;你們找,必要找著;你們敲,必要給你們開門。因為凡求的,就必得到;找的,就必找到;敲的,就必給他開。」

如果你要找的是教宗,那麼他就住在梵蒂岡;如果你要找的是耶穌,那麼他其實住在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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